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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5章 好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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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5章 好爹

羅薩花身後的士兵聽了她的話, 立刻把自己的武器遞了過來,而另外兩個士兵走過來,鉗住他的兩條胳膊, 用力一按,孟昔昭吃痛, 便這麽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。

王司理和賈仁良也跑出來, 驚慌失措的看著這一幕,很快, 他們二人也被抓住了。

孟昔昭呲牙咧嘴,才把那陣疼熬過去, 然後就看見羅薩花陰沈著臉朝自己走來, 她舉起手裏閃著寒光的刀,孟昔昭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。

“等等, 公主,我犯了什麽錯,就算要殺我, 你也要讓我死個明白啊!”

羅薩花憤怒的聲音都變調了:“我的哥哥今日上陣殺敵……用你的計策, 想要引出齊國的太子,結果齊國太子沒有出來, 一支冷箭卻射到了我哥哥的身上, 其上還有劇毒。”

“如今我哥哥死了……金三藏,你說我應該找誰償命。”

孟昔昭做出一副震驚到失語的模樣, 過了兩秒,他才用力的掙紮起來,連脖子上的青筋都露出來了:“罪魁禍首是他們, 是那個陰險的放冷箭的人,不是我啊!公主, 我、我也不知道會變成這樣,你饒我一命,求求你,公主殿下,你就饒我一命吧!”

孟昔昭渾身都在扭動,看著像是想磕頭,但那倆士兵按著他,他動彈不得,反倒是急得臉紅脖子粗,羅薩花冰冷的看著他如今這副慌不擇路的模樣,冷笑一聲,猛地把刀劈過來。

千鈞一發之際,孟昔昭高聲說道:“殺了我,你會後悔的!”

刀尖就在孟昔昭脖子前面兩厘米的地方停住,羅薩花怒喝:“我有什麽可後悔的!”

孟昔昭看著那鋒利的刀刃,他深呼吸了一遍,然後一口氣說道:“太子殿下亡故了,那贛州應該也失守了吧,贛州都到了齊國手裏,他們絕不會這時候撤退,接下來危險的,就是寧仁府了,要是連寧仁府也失守,公主殿下,那南詔還能存在嗎?”

羅薩花瞇起眼睛,眼中火冒三丈。

王司理和賈仁良看得都快暈過去了,心說,你這是找死啊,還是找死啊?!

孟昔昭:“……所以你不能殺我!想要守住寧仁府,你們就需要所有的力量,人和錢,缺一不可,我活著,你就能去我家裏要贖金,我要是死了,你們就一分錢都拿不到了!”

羅薩花被他氣笑了:“你覺得到了如今,我還貪圖你家的銀子嗎!”

孟昔昭快速的回答:“如今不貪圖,是因為公主你太過悲傷,已經失去了理智,若你平靜下來,就會知道我說得是對的,守得住寧仁府,你們需要錢財補充大軍糧草,守不住寧仁府,那你們更需要錢財,來尋找一條後路,公主,求你仔細的想想,我說的究竟有沒有道理。”

羅薩花握著刀的手用力到發白。

她是真的非常想殺了孟昔昭,即使她知道,動手的人不是他,她也很想遷怒在他身上,用他的血,安慰自己難過的心情。

可是,不行,因為孟昔昭說得沒錯,她是個十分理智的人,無論到了何時,對南詔好的事,才是她會做的事。

內心深處,她知道孟昔昭的話有道理,然而這不耽誤她認為,孟昔昭這個人十分可恨。

她的兄長死了,他卻還能如此冷靜的跟她談條件,真是……可惡至極。

當啷一聲,羅薩花松了手,然後,她俯視著孟昔昭,對他露出一個怒極的笑容來。

看著她的表情,孟昔昭突然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。

只見羅薩花當著他的面,從袖子裏取出了一個綢布包,慢慢打開,露出裏面的玉墜來,然後她用指縫夾著繩子,玉墜就這麽掉在半空裏,微微搖晃了兩下。

緊跟著,羅薩花張開五指。

孟昔昭瞳孔一縮,身體條件反射的往那邊沖,然而,他身後的人一下子就把他拉了回來。

哢嚓一聲,玉墜掉在地上,碎成了兩半。

孟昔昭怔怔的看著地上碎裂開來的玉石,連羅薩花正在觀看他的表情都沒意識到。

羅薩花暢快的笑了一聲,然後陰森森的說道:“金先生,記住這個畫面,再惹怒我一次,碎成兩半的,就是你了。”

說完,羅薩花拂袖而去,那些士兵也跟上了她,他們面色匆匆,根本不關心發生在孟昔昭身上的事,太子死了,南詔的天也變了,如今人人自危,誰還顧得上一個齊國人呢。

他們都走了半天了,王司理才終於顫巍巍的站起來,他腿還是軟,但比之前好多了。

連賈仁良都沒之前那麽膽小了,他倆對視一眼,都有些戰戰兢兢的。

走到孟昔昭身邊,他們也不敢扶他,只能默默的蹲下來,賈仁良小聲的叫他:“大人……”

連王司理都受不了孟昔昭如今的表情了,忍不住的替他心疼起來:“沒事,這個……碎碎平安嘛,以後再買個更好的。”

賈仁良:“…………”

你踏馬會不會說話。

賈仁良瞪了王司理一眼,收獲了後者一個無辜的表情,而孟昔昭沈默了一會兒,就保持著半跪在地上的姿勢,一聲不吭的把碎玉石撿了起來,用帕子包好了,然後重新放在心口處。

擡起頭,他沈沈的吐出一口氣。

他扭過頭,看向門外,此時門外已經沒有人了,其他南詔的百姓還在睡夢中,並不知道他們即將迎來自己人生中,最可怕的噩耗。

過了幾秒,他重新把頭扭回來,看向王司理:“若我要你現在就做一個完美無缺的腰牌出來,你能做嗎?”

王司理:“…………”

孟昔昭平靜的盯著他的眼睛,看得王司理脊背發麻,仿佛這樣的孟昔昭,比剛才的羅薩花還可怕。

就是不能做,他也不敢這麽回答,王司理咽了咽口水,心裏亂了兩秒,然後下了決心,一口答應下來:“能做!”

孟昔昭聞言,站起身來,頭也不回的上樓,只是朝後招了一下手,讓他們倆一起跟上來。

王司理和賈仁良互相看看,都感覺壓力山大。

孟昔昭把他早就存好的梳妝盒拿出來,這個梳妝盒的木料,和腰牌的木料是一樣的,孟昔昭要王司理用這個梳妝盒,做三塊腰牌出來,一塊是跟羅薩花發給他的一樣的,西宮腰牌,另外兩塊,則是普通的上等羽儀軍腰牌。

羽儀軍的腰牌,是王司理平日一直在練習的,所以他雕刻的很快,而且因為十分認真,等成品出來以後,乍一看,確實看不出分別。

至於那種特別細微的不同,比如線條的位置差了一二毫米,不過,只要人的行為沒問題,想來他們也不會特意去對比這種細節。

三塊腰牌,花了王司理一日一夜的時間,他眼睛都熬成兔子了,但是精神還不錯,果然,壓力才是人類前進的最大動力。

……

而拿到了腰牌之後,孟昔昭也沒立刻就行動,他又等了兩日,終於,贛州失守的消息傳過來了,寧仁府亂起來,南詔的官員還沒進行武力鎮壓,這時候正是最容易趁虛而入的時候,孟昔昭把那塊西宮侍衛的腰牌交給賈仁良,然後又把自己寫的一封信遞給了他。

“走北邊的城門,等人多的時候,跟著人群一起過去,千萬不要露怯,你現在是西宮的侍衛,不需要給那些守城兵好臉色,我教給你的那幾句南詔話,你都記住了嗎?”

賈仁良都快哭了:“記、記住了,可是大人,要是我辦砸了……”

孟昔昭:“沒關系,那也有我陪你一起上黃泉路。”

賈仁良:“…………”

自從玉墜碎了,孟昔昭身上就總有一種平靜的瘋勁,賈仁良默默的瞅著他,心裏的緊張之感,突然就少了許多。

大概是因為,他發現自己變成了那個靠譜的、可以被人依賴的人,所以心裏油然而生一種責任感。

他必須要把信送出去,讓大齊的軍隊進來解救孟大人,不然的話,他真怕孟大人突然做出什麽不要命的事情來……

賈仁良走了,王司理擔憂的看著他離開的背影。

現在這宅子裏,就剩他和孟昔昭了。

王司理不再討厭賈仁良,甚至還覺得十分孤寂,在這偌大的南詔,他如今能依靠的,也就剩下孟昔昭了。

轉過身,他剛想去跟孟昔昭說說話,誰知道,孟昔昭目不斜視的越過他,也走了出去。

王司理:“……”

前幾天孟昔昭就出門過,還經常讓賈仁良出去替他買東西,羅薩花並沒有限制他的出行,估計也是顧不上了,寧仁府現在有種風雨欲來的架勢,所有人都在瘋狂逃命,原本還算熱鬧的大街,一下子就空了一半。

顧娉婷依然在擺攤,孟昔昭去找她買了些吃食,在接過油紙包的時候,順便就把藏在手心裏的紙卷送了出去。

顧娉婷神色不變,借著搬動面盆的機會,把紙卷塞到了自己的袖子裏,然後就繼續為下一個客人制作。

全程,這倆人都沒有交流,孟昔昭買了東西,在皇宮門口徘徊一陣,看起來想進去,但過了一會兒,還是垂頭喪氣的走了。

盯著孟昔昭的人見狀,感覺也沒什麽可匯報的,就沒跟羅薩花說。

等到和往常一樣收攤回家,走到一個隱蔽的地方,顧娉婷看看周圍,確定沒有人,才把那個紙卷打開。

快速讀完上面的話,顧娉婷楞了楞,沈思一會兒,然後就把紙卷團起來,扔到了攤子的炭火當中,用火折子點了一下,很快,這張紙就燒成了灰。

而另一邊,賈仁良保持著高冷的表情,直到走出城門的時候,他腦子還是一片空白。

好不容易回過神來,賈仁良回頭看看寧仁府的城門,然後楞了一下,立刻轉過頭,開始奪命狂奔。

東城門離贛州才是最近的,但那邊戒備森嚴,孟昔昭怕他們連出城的人都會嚴密盤查,所以讓他從北城門走。

沒有馬,賈仁良只能靠自己的雙腿走,孟昔昭倒是不著急,跟他說了,一日之內走到地方就行。

但賈仁良急啊,他怕有人追,也怕拖延的時間久了,孟昔昭在城裏會有危險,所以他是跑一段,走一段,等看見贛州城墻的時候,賈仁良腳步虛浮,都快吐血了。

大半夜的,一個穿著南詔服飾的男人來到城墻之外,他還沒湊近,上面的弓箭手就已經準備好了。

幸虧賈仁良臨時想起了孟昔昭的吩咐,突然停下,然後氣沈丹田,用自己的最後一點力氣朝著那邊喊:“我是隆興府主簿賈仁良!別動手!”

城墻之上的齊國將士互相看看,一人去報告上峰,另外的幾個人則警惕的跑下去。

半個時辰後,驗身無誤的賈仁良喝了兩大瓢的水,被將士帶著坐在馬匹上,跑去見太子殿下。

能見到太子,他這輩子值了。

但他現在也顧不上想這些有的沒的,看見崔冶以後,他一個字都沒說,直接就把懷裏的信掏了出來。

他的疲累,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,所以沒人怪他對太子無禮。

而崔冶拆開信封,一目十行的看完上面的內容,停頓片刻,他擡起頭,問賈仁良:“城中發生了什麽事,為何孟知府的言辭與平日不同,他如今還好嗎?”

賈仁良被他問的懵了一下。

不是。

你連孟昔昭平日言辭什麽樣都知道?

你們倆還真是好友啊!

楞了楞,賈仁良實話實說道:“南詔太子死的那天,羅薩花認為是孟知府害死了他,所以想要殺了他,給她哥哥報仇。”

崔冶捏著信紙的手頓時一緊。

附近的幾個將軍也驚了,“那他現在怎麽樣了?”

賈仁良:“現在,暫時沒有性命之憂,因為孟知府一開始說自己是大商人,他說他死了,南詔沒有好處,留著他,關鍵的時候,還能換取贖金用。”

詹不休:“簡直胡鬧,他以為這種理由就能免了南詔的殺心?!”

就算免了一時,也免不了一世,說不定什麽時候,南詔人的想法就變了!

崔冶看他一眼,抿著唇,又重新看向手中的信。

丁醇沒有詹不休這麽激動,畢竟他年紀大,還沈得住氣,他直接問崔冶:“殿下,孟知府在信上說了什麽?”

崔冶沈默片刻,回答道:“他讓詹將軍,和另一個我信得過的人,拿著腰牌,偽裝成南詔羽儀軍,進入寧仁府,然後去寧仁府的主街之上,找一個戴四根木簪的女子,這女子手中有南詔皇宮的地圖,守衛換班的時辰,以及東城門的打開辦法,城門需要六個人合力才能打開,而潛入皇宮的人,也不能少於四個,所以在詹將軍進入寧仁府之後,還要想辦法,把這十個人,也帶進來。”

周圍的將軍們:“……”

好家夥。

孟昔昭這是把作戰計劃都部署好了啊!

本來他們是挺討厭孟昔昭的,誰讓他是孟舊玉兒子呢,但現在,哪怕是他們,也不得不服氣了。

後生可畏啊!

地圖有、內應有、腰牌有,只要詹不休帶著腰牌進了內城,想再多帶一些人進來,還不簡單麽,直接爬上城墻,甩根繩子下去,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人拉進來了。

孟昔昭還是保守了,十個?他們能拉一百個進去。

接下來,這群人就開始商討具體的細節,不能打草驚蛇,但也不能讓自己陷入被動之中,開城門,和進皇宮,必須是同時進行的,因為抓到貞安羅之後,南詔皇宮必然被驚動,要是大軍遲遲進不去,挾持了貞安羅的將士,就會遇到危險。

商討著商討著,他們就吵起來了,一邊覺得派最好的將士過去,人不要太多,二十個足夠,另一邊卻覺得,多多益善。

崔冶擰著眉,聽了一會兒之後,便不耐煩的喝止住了他們。

他直接拍板,詹不休帶他自己的二十私兵,另一個跟他一起進內城的,他準備派自己的侍衛過去,再領二十個殿前司的侍衛,詹不休負責開城門,而侍衛們,負責抓貞安羅。

一聽這話,大家都不怎麽樂意。

畢竟誰能抓到貞安羅,誰就是首功,回去以後,別說升官了,就是封侯,都足夠了。

崔冶看著他們,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:“你們覺得,若沒有孟昔昭傳出來的消息,你們能有去抓貞安羅的機會嗎?”

眾人:“……”

以後不好說,但現在的話,那肯定是沒有。

看出他們心裏的答案,崔冶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:“知道便好!首功當屬孟知府,其餘人立了功,孤也會一五一十的上報朝廷,但若有人私心太重,膽敢擾了此次行動,不用回到應天府,孤便在這裏,當著眾將士的面,剮了此人!”

大帳之內一時鴉雀無聲,大家都被崔冶的疾言厲色嚇住了,然而害怕之餘,這些人又有一種敬佩的感覺。

不錯,這才是太子應有的樣子嘛,該賞賞、該罰罰,比賞罰迷惑的天壽帝強多了。

唉,太子是挺好,但他終究不是皇帝,沒法做真正的主,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才能登基呢。

被崔冶敲打過,大家收了各自的小心思,團結起來之後,很快就商量出了結果。

詹不休,郁浮嵐,各拿一個腰牌,然後再派一個常年待在南詔的探子跟他們一起進去,此人會說哀牢語,可以在一旁提點他們。

他們現在便出發,至於拉人進去,則是在明天晚上,大軍先動一部分,在城門打開之後,立刻進去,殺光守城的南詔人,剩下的大部隊,則駐守在三裏之外,看到信號以後,再出發。

計劃定好,大家就都行動去了,而崔冶在郁浮嵐出發之前,叫住了他:“其餘人都不重要,但羅薩花,務必抓住她。”

郁浮嵐楞了楞,然後嚴肅的對崔冶點頭:“是,屬下遵命!”



孟昔昭覺得自己這幾天過得跟地下黨一樣。

先是給顧娉婷遞紙條,然後,又借著出門買東西,把畫好的地圖等物,藏在了一戶已經逃命去也的人家門口。

孟昔昭不放心,晚上又出來一趟,踩了踩那塊磚石,發現底下的東西被人取走了,孟昔昭這心才放下一半來。

另一半,大約要齊國軍隊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,才能放下了。

該做的他都做完了,接下來就看自己的隊友們,給不給力了。

賈仁良走之後的第二個晚上,孟昔昭坐在前堂裏,慢慢的喝茶。

王司理也知道不出意外的話,今晚就是齊國行動的時刻,他都快緊張成一團麻花了,轉過頭,見孟昔昭還有閑心品茶,他都想給他跪下了。

“你怎麽就一點都不緊張啊?!”

孟昔昭撩起眼皮:“緊張有什麽用,再緊張,也幫不了外面的人,盡人事,聽天命,這六個字是我的行為準則,王司理,你也應該學一學,有個好的心態,是成功的第一步。”

王司理:“那第二步是什麽?”

孟昔昭悠悠的吹了下茶面,然後回答他:“有個好爹。”

王司理:“…………”

接下來就沒人說話了,又過了將近一個時辰,突然,極遠的地方,傳來很細微的嘈雜人聲。

仔細聽,似乎是尖叫和怒罵。

倏地,孟昔昭和王司理同時直起腰,兩人對視,全都站起身來。

孟昔昭快步往外面走,王司理要跟著他,卻被他一巴掌推了回去,“待著,別添亂。”

王司理:“……”

站在原地,王司理看著孟昔昭快步離開,他已經是第三次看著別人出去了,情急之下,他用氣聲吼了一句:“孟大人,別忘了我還在這啊!等事情結束了,你記得回來接我啊!”

孟昔昭:“…………”

嘴角抽了抽,孟昔昭跑得更快了。

他是溜著墻邊走的,遠處的聲音越來越清晰,估計用不了太久就會打到他這來,路上不止他一個,有聽到動靜的南詔百姓出來看情況,也有南詔的士兵突然急匆匆的跑向皇宮。

全都亂套了,一個接一個的火光亮起來,而孟昔昭按照記憶中的路線,來到一個地方,走近了,才看見一個躲在巷子裏的身影。

顧娉婷見他過來了,頓時松口氣,她問:“大人,接下來怎麽辦?”

孟昔昭看看她,打量著她的打扮,過了一會兒,他才說道:“接下來,去皇宮。”

顧娉婷楞了一下,她不覺得孟昔昭會打算讓她進宮去覆仇,畢竟這個時候進去殺人,跟自殺沒什麽兩樣。

“進宮?我?”

孟昔昭點點頭:“但是,要先做一些準備,把你臉上的東西洗了,然後再把衣服換了。”

顧娉婷完全不懂為什麽要這麽做,但是看看遠處的火光沖天,顧娉婷眨了一下眼睛,然後應了一聲:“好。”

…………

月黑風高夜,殺人放火時。

貞安羅睡著的時候,被齊國殿前司的侍衛像捆豬一樣的捆了起來,等有人發現皇帝被抓的時候,想前去營救,那些侍衛卻用貞安羅做人肉盾牌,逼得他們無法下手。

而另一邊,羅薩花因為太焦慮,沒有睡覺,剛有人進到她的宮殿,就被她發現了,一聲尖叫,頓時引來外面的侍衛。

然而因為崔冶下了命令,一定要抓到她,所以前來偷襲她的侍衛一點都沒退縮,直接就跟那些人打了起來。

發現人多打不過,他們還把宮殿裏的燈柱踹倒,瞬間引起火災。

嗯……世界上的偷襲行為都是差不多的,先抓人,後放火。

銀柳要是在這,一定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。

羅薩花驚慌逃命,然而還沒出皇宮,她就看到大批齊國人殺了進來,見一個砍一個,人人都是惡鬼修羅。

他們毫無防備,本就是必輸無疑的局面,於是,沒過多久,羅薩花也灰頭土臉的被抓了起來。

孟昔昭等那邊的動靜小了,才帶著顧娉婷,做賊一樣的跑進去,他在這皇宮裏待了將近一個月,每日都來,每日都用腳丈量,哪裏有什麽,他門清。

孟昔昭畫的地圖,重點標註的就是貞安羅的寢宮,還有羅薩花居住的西宮,至於東宮,主人都死了,不算是重點目標。

齊國人也是照他標註這樣做的,所以,孟昔昭一路來到東宮,幾乎都沒碰上齊國的人。

猛地推開一扇門,裏面的人正在收拾細軟準備逃命,沒想到自己這裏這麽偏,居然也會被打進來,那人頓時跪下,條件反射的喊了一聲饒命。

孟昔昭卻沒搭理她,而是把顧娉婷推進去,然後,自己跑了。

顧娉婷和那人茫然的對視,最後,還是顧娉婷問她:“你是什麽人?”

那人楞了楞,回答道:“我、我是東宮的宮人,你也是齊國人嗎?”

……

另一邊,孟昔昭跑出去沒幾步,步伐就慢了下來。

湧進來的齊國將士越來越多,很快,整個皇宮都被齊國人掌控了,有幾個齊國將士看見他慢悠悠的走過來,還楞了一下,然後就是一喜,準備割了他的人頭,記在自己的功勞簿上。

在這群人跑到他面前一丈遠的時候,孟昔昭問了一句:“詹將軍在哪裏?丁將軍已經進來了嗎?”

這些人齊齊停下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然後再一起看看孟昔昭。

……

聽到手下說,有人撿到了孟昔昭,郁浮嵐嘴角一抽,趕緊跑過去驗明真假。

看見孟昔昭那張熟悉的臉,郁浮嵐都感覺自己要哭了:“孟知府,終於找到你了!”

他快步走到孟昔昭面前,對他大倒苦水:“你不知道這些日子我是怎麽過來的,孟知府,你以後可別再遇上這種事了,你看看我,衣服都大了!”

孟昔昭:“…………”

他等了好一會兒,發現郁浮嵐真就是只倒苦水,完全沒有跟他說說崔冶在哪的想法,他只好自己問:“太子呢?”

郁浮嵐:“我不知道啊,我是拿著你的腰牌進來的,太子殿下讓我抓貞安羅和他女兒,太子應當是跟大軍一起行動,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哪了。”

孟昔昭聽了,哦了一聲,然後低下頭,捏著自己的手指。

郁浮嵐這才感覺到一點不對勁:“怎麽,你不想見到太子殿下嗎?”

門外,聽說孟昔昭已經安全的太子匆匆趕來,剛邁過門檻,他就聽到了這麽一句話,而且孟昔昭低著頭,並沒有否認。

他那飛速跳動的心臟,就這樣,跳慢了一拍。

一同趕來的張碩恭:“…………”

郁都頭,你再這樣,你這輩子,也就是個都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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